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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人的难言之隐

看完最新《向往的生活》里某段话剧表演,我发现自己并不完全理解表演者想表达什么,但我看到了表演者替我表达了什么,尤其是表演者其中一段爆发式的自述,引起了我的共鸣。 片段播放结束后,我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杂乱的记忆,它们连带着情绪、味道、颜色、触感…我想到这一路活过来,自己如何变成今天的模样,我偶尔讨厌,偶尔喜欢的模样。 我总能清晰感受到: 在习惯掌事的长辈眼里,我是那个自作聪明的小辈;在气血充足的外人眼里,我是那个无精打采的懒散之辈;在思路清晰的旁人眼里,我是那个胡思乱想、胆小怕事的鼠辈。这是“我们”每天睁开眼就觉得疲惫的原因。 人们很难相信看不见的,如果疲惫不能具象化——晕倒、过劳死,就没有人会相信你是真的疲惫;如果心里难受不能具象化——语无伦次、患癌入院,就没有人会相信你是真的难受。如果“想死”并没有“真的死”,就没有人会花时间去相信你曾经有过痛苦。 可“人们”没有错,他们有自己的疲惫、难受和多次想死却又不想死的瞬间,“他们”无法共情不是因为无情,而是共情了一辈子也只是换来更疲惫、更难受,更想死。 而“我们”痛苦的部分也没有错,但应对痛苦产生的想法却不完全正确。我们总以为大街小巷的喋喋不休都是“对”和“错”的争论,“我们”总想着争赢,想让疲惫“赢”充沛,让难受“赢”舒适,让“想死”赢“想活”,因为“我们”有理有据,“我们”认为痛苦应该被放大和被看见,“我们”相信痛苦是成功的必经之路…但充沛、舒适、想活,也是成功之道。 所以我们本身就是正确的,世界上只有“正确与正确”才能产生争论,这注定是一场场没有输赢的争论,除非谁先看清了这个骗局,主动退出。 我在别人眼里可以是个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、无用的、有用的、活着的、死着的…我很在意这些身份,很在意自己是否正确,这些都是一根又一根的稻草,不断地压在自己身上。 但总有一天,我这艘小舟也会翻过万重山,那时候,两岸猿声啼或不啼,终将不值一提。 2025年10月27日 “我们”,是包括我自己的部分人群。 “我们”,是所有人。 “我们”,是与其他正确人不同的另一群正确的人。

想自由

  “我不认为晚熟是一种需要克服的缺陷,和早熟一样,它只是人和人的差异性的体现。”——胡焉安《我比世界晚熟》 要维持“某个行为/思考只是人和人的差异性的体现”这个观念,是不容易的。所以有的人很容易把自己与别人不同的部分当作他需要“改掉的缺点”,当改不过来时又会责怪自己。 对于自我边界被侵犯这件事,我非常介意。比如曾有人不断地对我说:“妳应该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,这是改变心态的方法”。再比如某些人对仪式感的重视与我的生活方式有相反,无意地“指点”我不够用心生活。每每面对这些人的“指点”,我的胸腔感到灼热难耐,想要大发雷霆。而急促呼吸帮助我一次次让自己暂时冷静了下来,逐渐学会回避有关旅游和仪式感的话题。 我所感到的愤怒不单纯是因为他人“轻松着的善意”,更多是“恼羞成怒”。我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但并没有把握自己能成功做到,所以一旦某些人重复性地指出我焦虑的部分,我便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羞耻感,进而给了自己愤怒的理由。 即便我经常提醒自己清醒看待这些信息,但脑子里的监控还是储存了决定性画面,在我感到迷惘时提供有利证据,让我更确信看到的“事实”。我不得不承认一直到现在我还很在意说这些话的人,也一直不断地与他们反抗,因为我没有从这些话里走出来。每当相似的行为或话语出现时,我只感觉到被点了穴,想要逃跑,却只能僵住。 2025年9月30日-自由,是不被他人的话语影响,不被自己的执念捆绑。

感受日记 23.09.25

圆桌派第八季第二期-安焉 短短十几分钟开场就让我深刻感受到“世另我”这个词,我今天也就是刚刚,才学到的这个词,马上就深切感受到它的含义。整段对话关于儿时与父母相处、被教育的方式、对他人反馈不周到的焦灼、回避社交等等,就如同与我的大脑进行了共享设置一般,几近完整复刻。 在观看的过程中我对着屏幕频频点头,手持续靠放在心脏处,感受着一种“被世界认可”的富足感。我想,这就是为什么人要不断学习的原因,为了有足够的能力把自己看透彻,为了有清晰的脑袋把自己安抚好,为了迎接那个能有秩序地,温柔地表达想法的自己。 整段谈话带给我的深刻感受,让我无法面对它们被我的文字二次创作再保留下来。我唯一能做的是接受每一句话带给我的力量,继续前行。 2025年9月27日 以他人为镜,观照自我。

平面设计这条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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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着这条路时正是“看山是山”的年纪,我看到了“设计”这个行为带来的掌控权,就像我喜欢摆弄文字一样,对文字排兵布阵是我年少时最痴狂的爱好。 在半只脚踩入“设计”课堂之后,我更坚信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更靠近我的目标,即便这个时候开始意识到“设计”并不像我热爱“文字”那样让我着迷,我也坚信自己的选择。 在那段全全掌控自己生活的日子里,我持续地看山水,是山水,过得可真是妙不可言。而让我能接触到“独立”这件事的,正是“设计”,是“设计”将我从舒适圈里救出,让我实现了手握“兵权”的感受,这也促使我下意识地把“设计”与“秩序”关联在一起,直到它两被紧紧地锁在同一个盒子里。 某一天我睡醒,一股热气从天窗透进来,我拖着沉重的下半身被时间拽到洗手台,硬是拨开差点被眼屎固化的眼皮,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:”是我自己要变成这样的,还是生活把我变成这样的?“ 我没来得及回答,手机闹铃又响到了第五次,我刷墙似的给嘴里的旧牙刷了一遍,一股铁味扑鼻而来,我吐出一口浅色红漆,缓缓地漱了漱口,似梦非梦地做了些什么,等到清醒时,阳光已经退出,蓝光扑面而来...] 那山,怎么一下大一下小的? 那水,怎么又人模又狗样的? “设计”与“秩序”开始被外界与内在的声音敲醒,我才发现它们本就不是一个战队的。选择设计这条路,原是为了建立自己的秩序。而走上设计这条路,却让我一再的失序。 一直忙于维持秩序的我,太迟发现“审美”与“概念”都是主观的,即便基于逻辑的客观也更多偏向主观。而这满条街的主观思想,让某人的自由带来了某人的束缚,让某人的随意带来了某人的混乱,而社会却甩手说“可它不违反法律呀~”。 罢了!既然如此我是要秩序还是要设计? 作为大人,我都要。 把设计放入“自由篮筐里”, 让时间带来结果,实现自由。 把问题放入“秩序篮筐里”, 用解决问题来建立秩序。 # 2025年7月8日——我并未真的热爱设计,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我也该负起责任。没有回头路,人才能往前走;没有后悔药,人才能往前看。

一场实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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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长安的荔枝》电视剧版终于给我等来了,虽然小说的故事我已经忘得七七八八, 但觉得电视剧和小说呈现的方式肯定不同,各有优势,就不在乎还原度了。故事 以诙谐讽刺的方式表现出社会的不公、复杂,针针见血又可笑至极的桥段让我深陷其中。 当一个人想办成一件事,总会遇到许多阻拦,尤其是办的这件事会对他人起到利益上的冲突。可他人不愿也不能暴露自己的底牌,只能装傻敷衍,答非所问是一招,把事情搞得复杂再表现得尽心尽力却毫无进展是一招,人推人解决就是没一个人愿意解决和决定又是一招…只要能用嘴说清楚的绝对不说明白,只要开始去做就总能有答案的绝对得一拖再拖。 在李善德筹划的第一次“荔枝转运实验”中,我看到有的人尽心尽力,只为一个结果、有的人赴汤蹈火只为一个希望,有的人倾尽所有只为一个机会。每个人的起点与抱负不同,实验的结果总有人喜,总有人忧,这是常态。而那些为实验增添阻碍的小人,自以为是设局人,却不知早在他们踏进那片森林时,就注定成了实验中的一环。正因为那些障碍,才让实验前被忽略的弊端显现,被慎重看待,加以分析与修正,降低第二次实验或真正实施时的失误率。这场实验,作为观众的我也参与其中,我看到了每个人,也看到了我自己...         我是那位荔枝史,我想活着。           我是那位骑手,我要自由。           我是那位胡商,我要一个机会。           我是那匹马,我只管往前冲。           我是那颗荔枝,我的生死决定他人的生死。 这场实验让我意识到,生活中 那些阻碍我的,都是赤裸裸的提醒。 我自以为是地说着人间不值得,可 生活从不对我遮遮掩掩,是我选择了躲躲藏藏。每一场情绪、每一次失败,都在提醒我去看到问题而我却埋头于失败的结果之中。           “不要把问题当成包袱或烫手山芋,只想赶快扔掉它。             因为...

“看中医”的道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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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日子看了些有关情绪、疲劳与熵减的书籍内容,发现 内在失序 是引发我心理与身体问题的主因,才决定给自己布置“觉察”—这第一门功课。 “觉察”的功课才进行了几个月,我越发觉得不对劲。胸闷、头疼、喘不过气,这些强烈不快的感受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快夺门而出。我通过觉察来明确自己的需求,拒绝接收不是自己责任的任务,却换来身边人的一句“计较会让你过得很辛苦”。我一直以“变得更好”为目标而努力,但现在这种情况我有些不知所措。 即便如此,我也坚定地告诉自己: 「妳现在的每一次忍让会使之后的每一次合理反抗变成他人眼中的“斤斤计较”。接受自己的秩序会偶尔被打乱是一种温和的忍让,但如果他人长期地不守边界,妳的忍让只会纵容自己越来越失序。妳的路只有自己能走,所以不要总是顾及没有边界感的人。」 但面对工作上无间断的干扰、催促,还是让我越来越急躁,越来越想放弃。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觉察练习是不是哪部分做错了,甚至担心是前额叶皮层受损或提前老化等等…我好想放弃,躺平,但我怎么肯定现在停止是 及时止损 还是 半途而废 呢?在自我拉扯中脑海里忽然浮现了 「看中医」 这三个字。看过中医的人都知道,中医治病从来不是一蹴而蹴的事。我相信一些人之所以在调理过程中选择放弃,是因为我们对“治愈”这件事的固有认知,导致我们容易对自己和对他人失去信心。我们常认为“治愈”的阶段是循序渐进、渐入佳境的,而如果过程是时好时坏,甚至在某个阶段突然走下坡,我们很容易认为是病治不好了才拖这么长时间,也因为时间长而消磨掉了所有的期望与耐性。在不确定性的折磨下,唯有自主选择放弃才感觉暂时夺回生活的掌控权。 如果说中医治病,治的不是病,是人。那么我想,“我过得不舒服”这件事,我想治的是“过得不舒服”还是“我”?如果在每一次想放弃的时候选择只治住“过得不舒服”,在尚有余力之时选择治疗“我”,那我是不是就能熬过第一个阶段——那个走下坡、与我期望不符的阶段,继续迈入第二阶段了呢? 我知道在逐渐失序的生活和人群中,要找回自己的步伐是一个大挑战。但我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得过且过,妄想着时间一长,问题会突然自己解决。 答案终究在手里,先找到握有钥匙的那只手,才能将紧握的拳头松开,再打开那扇秩序之门。那扇门背后,将是一条我未踏过的“新大路”! 祝我永远在路上,沉稳而有序的前进!

容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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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我便喜欢模仿男孩子,我一直以为当男孩子便可自由、洒脱,能勇敢地往前冲。 没有人与我谈论过这个想法,我只知道和男孩子一起玩就能像个男孩子,顽皮捣蛋就能像个男孩子,不拘小节就像个男孩子,我很欢喜。后来再长大一些,身体有了一些变化,开始感到不自在。行为举止变粗鲁了,样貌谈吐也偏向雄性状态发展,可我变得既不像男孩也不像女孩,只像一个糊里糊涂就长大的小孩。 我想要自由、想做个洒脱自如、勇往直前的人,但我给自己设了限制,以为只有男子才能如此。也许是因为在我生长的家庭中,女子是担起一家重任的一方,而“尽心尽力”、“贤惠持家”,对我们家而言从来不是什么赞美的词,更像是枷锁,环环相扣。一开始是他人给扣上的,后来自己也扣了好几个,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并不是想当男子,我只是不想当一个把“任劳任怨”奉为圭臬的女子。 正因为我知道平等的重要性,所以在“男女平等”这四个字初次出现在我人生的词典里时,我便再度落入了自设的牢笼。我一直将”男性与自由化上等号”,所以我其实一直在否定“女性拥有自主权”的事实,所以“追求平等”在我看来是把自己放在了低于他人的位置,视己为受害者,才会执着于平等。 可我想争取的不是平等,而是挣脱我自以为低人一等的身份。 即便追求平等是人的权利,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看清追求平等的意义。而我坚信唯有平等被遗忘,平等才真正到来。这话听起来过于理想化,但也正是这句听起来不负责任的话,让我看明白自己真正所求,不过是「灵魂」与「肉身」能和平共处。 如今我晓得“男子”与“女子”只是区分人类肉身的名词,也是各种人类在世间的唯一居所。不同的居所不同的构造,却都只是容器。里面放什么家具,住什么人,堆什么垃圾,都是自己决定的。它可以是避难所、是世外桃源、是牢笼。 而把肉身当作牢笼的我,所追求的自由、洒脱,是不被任何名词束缚,不需要背负“大孝顺”、“大善良”、“大智慧”,我原来就是一个勇敢过生活的人。而我需要一直铭记这一点,就能重新将这容器改造成一方自由天地。